凌琅🐧

经常荒废耕地的老农

【刀剑乱舞】灯塔 34

34

 

岩融狼狈的从审讯室里出来,嘴唇出血,额角一大块青紫。

怎么回事?众人吃惊。

石切丸随后出来,看起来比岩融还惨,衬衫扣子都被扯光了,青江眨了眨眼:“如果不是这里所有向导我都认识,还以为你是被哪个发了结合热的向导强行这样又那样……”他调笑的话还没说完,被石切丸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胡闹。”

岩融耸了耸肩:“五条将军跟老爹打起来了。”

在审讯室里被联合审问着的人,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曾经三条的机要秘书官“医生”。五条将军军职地位都压了众人一头,他要亲自参与审讯根本没人敢拦,今剑忙着给三条使眼色,老将军叹了口气。当初‘医生’叛逃、鹤丸被绑架,他主动全力协助五条,名义上说的是“叛逃军官是我的下属这都是我御下不严之过”,用尽了办法帮助五条追捕‘医生’,只有他自己知道隐瞒了什么。五条为了找儿子熬的整夜整夜不睡,四十多岁的人一夜之间鬓生华发,他也陪着熬,宽他的心,听五条叹着气说“我家的鹤丸啊”说着说着铁打的汉子开始止不住的眼眶发红。

他陪五条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然而在五条的每一句感谢中,他都被愧疚感煎熬着。

三条提供了一切自己能够提供的帮助,他向五条坦承了“医生”的一切信息甚至包括作为他的机要秘书掌握的、不应透露给外人的机密部分。

但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保护欲,他隐瞒了三日月的存在。不仅向五条隐瞒了三日月参与其中的事实,甚至同时用幻境蒙蔽了三日月,他成为唯一知情人,将所有秘密咽下胸口。

瞒了十年,终于到了头。“医生”自知气数已尽,为了避免皮肉之苦爽快的供认不讳。“修正者”已经被整个打散了,再无东山再起之力。他罪孽太多只有一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医生’利落的供出来‘修正者’的计划,其中也包括十年前,绑架向导鹤丸国永的部分。

随着他的话,五条的眼睛越睁越大,三条刚做了个深呼吸,那边五条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

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毫无形象赤手空拳滚成一团的走向完全不在预料当中,在场的各位是小辈,不敢动粗,好声好气的一边劝一边拉扯,一片混乱中反而挨了老当益壮的两位将军好几拳。岩融和石切丸两个人一左一右才勉强把五条从自家老爹身上拉起来,五条气的目眦尽裂,骂人都想不出来话,反复重复:“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三条苦笑着抹掉嘴角的血迹,五条一点没留力,他半张脸都麻木了:“那时候三日月才十八岁,他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承受那么多。”

五条破口大骂:“那我儿子就活该了吗!我家的鹤丸当时只有八岁!”想到小鹤丸平时黏三日月那个样子,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三条家没一个好东西,老的一副伪善的嘴脸,当初鹤丸被绑架,三条没日没夜的陪着他制定方案商量计划,甚至动用自己的私人武装来帮他找,五条想起当时自己感激涕零的心情就恶心的恨不得再踹他一脚!小的也不是善茬,明知道鹤丸现在的样子全是他的错,居然还有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靠近他儿子;而鹤丸——鹤丸——五条咬牙切齿,自家的白菜不知怎么就觉得三条家的猪好了,黏的不行,他刚上三条舰的时候鹤丸还亲亲热热的跟他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嫌弃他打呼噜跑去跟三条家的小崽子睡。不让他去就使性子,发动小学生技能:嚎啕大哭.gif,自己心软,由着他去了,鬼灵精放下捂着脸的手臂,整张脸干干的,一点儿泪珠都没有冲他扮鬼脸吐舌头。

五条恨铁不成钢,气的浑身颤抖。三条冲自个儿的两个儿子摆了摆手:“放开五条将军,你们出去吧,我们谈谈。”

岩融跟石切丸对视一眼,估摸着自己老爹这个体格和技术应该不会跟五条将军大应该也不会吃亏,再说自己这样驾着长辈兼长官也实在不像话,乖巧的放开手远离战场,石切丸还体贴的帮忙带上了门。

——五条说三条家没有好东西,其实是真的。护短又心黑。

石切丸努力把自己开到肚脐眼儿的衬衫拉起来,效果不甚明显,青江把自己外套脱了给他。

“男友外套哦?”青江笑。

“我穿不下……”石切丸无奈。

众人都觉得五六十岁的老爷子打架的场面有些好笑,但也不敢在长辈面前造次,压低着嗓子问:“这没问题?不会再打起来吧?”

“打起来我们也管不了。别担心了,三日月怎么样?”

“不太好。”

刚从三日月那边过来的小狐丸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颧骨上的淤痕:“十年前的事情他想起来了,一肚子火呢。现在谁也不肯见,只有鹤丸跟他在一起。”

三日月醒来之后就要求见小狐丸,今剑也跟去了。进门就见三日月杀气腾腾金刀跨马的坐着,特别温柔理智的招呼他们:“来啦?今剑你在也好,那时候小狐丸还小,一些细节一定不如你清楚。比如我失忆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帮父亲隐瞒过去的?我实在有些好奇。”

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作为当初帮着三条隐瞒了三日月的帮凶,今剑也被毫不客气的揍了一拳正中小腹。五个兄弟四个带伤,浩浩荡荡的堵在医疗室门口,把宗三吓了一跳。

“谁干的?”宗三问。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石切丸叹了口气。

“自作自受……”

 

当晚鹤丸依然和三日月睡在一起。‘医生’被捕、三条将军突然来访让整个舰队兵荒马乱,恐怕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就是鹤丸了,相反他还挺高兴,毕竟18岁的三日月对他来说才是熟悉的那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日月会突然变小,但这个结果明显让鹤丸开心。但奇怪的是,这个三日月不爱说话,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动也不笑。鹤丸有点怕他。

鹤丸乖乖的自己吃了饭,洗过澡,三日月还是一动不动,麒麟趴伏在他脚边闭着眼小憩,鹤丸眼珠子乱转,看三日月不理他,怯怯的放出独角兽去闹麒麟,麒麟温柔的用角磨蹭独角兽光滑的皮毛,鹤丸有了点底气,去扯三日月的衣角。

“睡觉吧?我困了。”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期盼的看着人,对付五条百分百有效,三日月也不太能抗,缓慢把视线移到鹤丸身上,注意到他没穿鞋子,把小孩子抱起来让他在自己怀里坐着。

然后他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疼吗?”

鹤丸很迷糊:“我没有受伤啊,怎么会疼?”他抚摸着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三日月的头发细碎而顺滑,手感很好,鹤丸玩了一会,感觉肩膀上的布料濡湿了。

鹤丸吓到了。

“三日月——”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哭啦?”

三日月紧紧环抱着鹤丸,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他躺在病房的床上,桌上放着一支小小的绣球花,花瓣被揉的不成样子,像是被暴雨打碎又被狂风吹落一样,伶仃又可怜。那种渴望,前所未有的在他心中汹涌起来,明确、热烈,不顾一切。

 

“真希望能看到它还盛开着的样子啊。”

 

鹤丸是半夜被热醒的,他身侧的三日月在发烧,浑身烫的惊人。鹤丸叫了医疗班,很快数珠丸也跟着来了。三日月陷入了昏迷,各种仪器在他身上嘀嘀作响,鹤丸觉得害怕,咬着嘴唇,被五条抱在怀里哄着。

三日月突然在昏迷中剧烈挣扎起来,仿佛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离得最近的童子切和鬼丸摁住他,检测仪器发出警报声,三日月的手指曲张着,紧抓住童子切的手臂。童子切痛的低低“嘶”了一声“镇定剂!不……等等!”

仿佛赤身沉浸在温暖的水中,又像是被星星点点的光芒包裹,一切创伤都被抚平,一切凋零都将重生。童子切的狮虎兽身上狰狞的缝合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与此同时三日月的生命特征却逐渐微弱。数珠丸终于反应过来:“童子切松开手!”

童子切放开手,可怕的警告声终于停了下来,各项指标开始平稳回升。数珠丸长呼一口气:“三日月不是高烧,而是觉醒了特殊能力。”

屋内一时寂静,一期一振踌躇的说:“能力是……治愈?”

“不。”童子切面沉如水“是‘以命换命’。”

——“他在拆分掉自己的精神力修补我的精神损伤。”

 

“——所以说不行!不可能!我不同意!”数珠丸抓狂的在屋内来回踱步,瞪着石切丸今剑岩融和小狐丸“你们怎么都不劝劝他??上次你们随他去,这次是要玩命你们也随他去吗?他要用自己的能力修复鹤丸国永的精神创伤,这不是开玩笑好不好!只有我一个人在着急吗??那么大面积的重伤,就算能修补,三日月的精神力也会枯竭,他很可能失去自己的天赋变成普通人,这样也没关系吗?”

石切丸苦笑着给了他同样的答案:“劝不动的。”

数珠丸气死了,他试图跟三日月摆事实讲道理循循善诱:“你想想,你如果成了普通人,能习惯没有哨兵能力的生活吗?你都觉醒十几年了!而且你是首席哨兵嗳?你的事业不要啦?”

“不要了。”三日月说。

数珠丸:“……”

数珠丸火大:“我不想管你了!”

“我觉得值得。”三日月平静的说“如果我精神力枯竭成为普通人,不过是把鹤丸经历过的同样经历一次罢了。同甘共苦——”他甚至微笑了一下“我欠他的。”

门外的五条听到这话,重重哼了一声。面对最宠爱的儿子这种无异于自毁的决定,这次三条却什么都没有说。

 

半夜鹤丸醒来,发现三日月不在床上。他披着衣服在桌边写什么,晕黄灯光映着他温柔轮廓。鹤丸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又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他喊:“三日月?”

三日月扭过头看他:“嗯?”

鹤丸期期艾艾的,梦里的景象记不清楚,但那种恐惧还在胸口飘荡,心脏上像是压着一块砖,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你不要走。”他说。

三日月好一阵说不出话。

他关了灯,掀开被子躺在鹤丸旁边,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鹤丸打了个呵欠,重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三日月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在害怕。

他觉醒的很早,已经渡过的这段人生大半都是作为一个哨兵,他习惯了过于敏锐的感官,习惯了矫健敏捷的肢体,习惯了自己的强大,甚至连那些烦恼的神游症和精神狂躁都已经习惯了。它们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三日月试图设想他失去哨兵能力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会很喜欢成为普通人的生活。

但他的心明确地让他无法欺骗自己,三日月知道这些假设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触摸过太阳光辉的人,不会甘心守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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