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

经常荒废耕地的老农

【刀剑乱舞】灯塔 23

 上章[22]

 

23.

 

痛。

首先感觉到的,是厚而沉重的痛苦。因为太过鲜明激烈,反而像是被强烈电击之后,只剩下麻木。触觉失灵,仿佛隔着很厚的东西去触摸滚烫的茶杯,很久之后才从神经末梢传来疼痛的余味。

三日月呻吟一声,摁住太阳穴。他从童子切的精神图景中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出着一身薄汗。精神结合成功,他现在感受到的正是童子切一直在忍受着的混乱和痛苦。三日月迅速给自己建立起精神屏障,把扰人心神的疼痛压抑起来。这很难——只是通过共感分享了童子切的一部分痛觉,都几乎让三日月喘不上气来,而童子切却一直忍耐着一声不吭。三日月为好友的固执而苦笑了一下,打开门。一期守在门外,递给他一杯热可可。

“喝一点,虽然不能缓和疼痛,但甜食至少能让心情好一些。”一期说。

三日月捧着杯子:“你知道他一直在忍受什么吗?”

“我知道。”一期静静地说:“我的向导能力恢复之后,就通过临时精神结合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在此之前他根本没办法睡觉,每夜都被噩梦和疼痛折磨,现在好了一些,至少能短暂的眯一会了。”

他低着头,微微笑了笑:“我不是哨兵,没办法帮他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够帮他分担痛苦。”

“他很幸运。”三日月说。

“什么?”一期讶异的挑眉。被俘,洗脑,刀剑相向,伤口,病痛,精神的折磨,这些施加在童子切身上的东西,没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幸运”。

“遇到你。”

一期勉强扯起嘴角。

“有些事情不该我说,但是童子切的个性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当初在军校的时候我们关系最好的五个人——我和鬼丸、童子切、数珠丸、大典太。童子切是最不像军人的一个,他太心软。他之前的志向是军医,你知道吗?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志向的人,临近毕业却突然改变志向上了前线,关于这点我一直很疑惑,但是童子切从来不愿意解释。在军队的时候,他是国家的利刃,现在却被洗脑被利用,成了杀人的机器。他手上的鲜血原本是战斗的勋章,现在却是同僚的尸骨。比起单纯的肉体痛苦和精神混乱,童子切有别的更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

“童子切需要的不止是一个哨兵的治疗,更需要你的理解。” 三日月把杯子放下:“去看看他吧。可可很好喝,多谢。”

 

“搞什么——这个人数也太夸张了!而且为什么都在朝我们这个方向!”鬼丸气急败坏拉扯着鹤丸往前跑。

上次对修正者的战役中大获全胜之后,今剑分批派出小队追踪逃亡修正者,而其中一支却在昨天突然失去联络,今剑怀疑他们有支援,为防止有诈,特意派出了几乎舰内所有精英人员,自己也亲身上阵,作为三条舰内唯一一个还活蹦乱跳的向导,鹤丸担负着在上次行动中精神力消耗过大的太鼓钟贞宗和枪伤未愈的一期一振的双倍工作量,任劳任怨的被塞进了飞行器,甚至没来得及跟三日月打个招呼。

三日月正被宗三塞在隔离室里和童子切做精神结合,鹤丸觉得,就算有时间他也并不太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不出意料果然有埋伏,幸好已经提前做了准备,虽然应付的并不狼狈,但还是被冲散开来,鹤丸跟着鬼丸沿着电梯井找到地下密室,出乎意料的是,小部分没有被拦截的零散敌人,却不约而同的往地下袭来,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越聚越多。

鹤丸把精神波动发散出去,猛然抓住鬼丸的手臂。

“不对!”

“什么?”

“他们不是修正者……全是哨兵,这不可能。”

纵使哨兵比向导的人数多出好几倍,但这个世界还是以普通人类为主,“修正者”的军队中也是以普通人居多,一个全是哨兵的队伍,非常罕见。

“是检非违使。”鹤丸说。暗堕哨兵将自己的痛苦归结于向导,认为都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向导的安抚才会暗堕,向导都是自私罪恶的,对向导的仇恨和怨念占据了他们的大脑,在精神崩溃敌我不分的状态下,“对向导的仇恨”成为了他们行动的缘由。他们自称“检非违使”,是一个向向导复仇的组织,只有“检非违使”才能拼凑出全是哨兵的队伍。

鬼丸用力啧了一声,“被摆了一道,我就说暗堕的那群家伙跟疯子一样敌我不分,怎么可能一直以来行动这么有计划,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检非违使是被控制的,他们只是修正者的一把刀——”

用来在这种鱼死网破的时刻,和敌人同归于尽。

很不幸,鹤丸这个向导被当成了目标。

鬼丸让烟烟罗堵在路口,烟烟罗迷惑了大部分追来的哨兵让他们以为这里只是一堵墙,但还有不少哨兵避开烟烟罗追了上来。

“阴魂不散!”鬼丸嘣掉离他最近的一个哨兵的脑袋,鹤丸是向导,体力无法跟这群四肢发达的哨兵相提并论,呼吸已经急促起来,肺部感受到微微刺痛。检非违使全是暗堕哨兵,他们憎恨向导,也有追捕向导的本能,鹤丸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光,让他们前赴后继的飞蛾扑火。

鹤丸猛地停下来,扯着鬼丸的衣领让他靠近自己。

“咬我。”他急促地说。

鬼丸一下子明白过来,在他后颈的腺体处狠狠咬了一口,牙尖刺破皮肤,浓郁的哨兵信息素涌入鹤丸的身体,让他不舒服的打了个冷颤。临时结合让鬼丸身上沾满鹤丸的信息素味道,虽然微弱,但已经足够去引诱习惯于追捕向导的检非违使了。

两人兵分两路,检非违使从信息素判断出有两名向导,于是分散开来各自追捕。谁也没想到修正者的支援居然是检非违使,作为一个向导,却撞上最憎恨向导的组织,鹤丸暗骂了一声,他体力和速度都没法跟哨兵相比,只好走取巧的路子,撬开通风口钻了进去,哨兵一般体型都不小,只好对着窄窄的通风管道干瞪眼。鹤丸管道里爬了一会,摸索到一个通风口,侧耳过去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踢掉挡板跳下来,又把挡板装回去。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被匆忙废弃的实验室,灯管坏掉了一半,另一半滋滋啦啦闪烁着电光,通道两边,像是古时候的罗马柱一样伫立着一排排巨大的玻璃管柱,鹤丸靠近了一些,发现玻璃管柱里,居然有人。

还是他认识的人。

玻璃管柱中充满着透明的液体,年轻男人带着呼吸面罩静静漂浮着,他的头发在液体中微微摆动,像绮丽的水母,又温柔、又恐怖。

大典太光世。

鹤丸呼吸一窒,他往前走了走,好几个管柱里都漂浮着人类,有几个管柱是空的,还有几个碎掉了,粘滑的液体淌了一地。鹤丸靠近看着大典太,他的胸口平稳的起伏,细微的气泡在管柱内浮起,鹤丸松了口气——他还活着。

而正在这时,他听到门外隐约的动静。四下避无可避,鹤丸当机立断爬上一个空的玻璃管柱拽过呼吸面罩,然后跳了下去。

检非违使撞开门,碎裂的管柱里的液体在地上蔓延,药剂浓厚的味道遮挡了鹤丸残留的信息素气味。整齐的玻璃管柱反射着灯光,像片可怖的巨大坟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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