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

【刀剑乱舞/三日鹤】胡闹02

你们并不爱我，只会谴责我挖坑，好气好气T^T

02

三日月最后也没有回。

鹤丸睡不着，四点半去厨房倒了杯酒，潮湿的气味盈满整个玻璃窗，风雨欲来。光着的脚心被绒毛厚厚的地毯包裹着，却仍能感觉到地板的冰冷。年少时候恣意妄为，对自己身体也不甚在意，饮食不规律，淋了雨裹着湿衣服睡。鹤丸父母给他的关注还不若给一只蝴蝶要多，没人殷殷切切提点他要好好吃饭注意健康，潦潦草草长大，肠胃和关节都有问题，稍有不如意就要闹。鹤丸坐了一会，手机屏幕还是暗的，看了看酒杯，乖乖倒掉换了杯热水爬进被子里慢慢抿。

第二天顶着大太阳跟大俱利去工地看了一趟，回来继续改方案搞到凌晨，半路眯了一会，梦里都是承重柱断了方案要重做，醒来依然心悸，缓了半天才好。忙成这样也没空再去想别的，偶尔掏出手机滑到三日月名字下面，空虚的感觉一掠而过，不能细想。

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两点了，等着红灯手机突然亮起来，鹤丸心底一跳，差点把车开出去，新邮件来自合作过很多次的摄影师歌仙，说近期的活动缺个模特，问鹤丸能不能来试试。摄影师人在北美，一时忘了时差才这个点发来，让人白白提心吊胆又失望透顶。鹤丸想了想暂时没回，现在手上的案子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而且他又不像以前那么缺钱，也就可有可无了。

他和三日月的相识，也和歌仙有关。

升入高二的夏天鹤丸的父母离婚，父亲风流无情，母亲懦弱疯狂，两人争来斗去这么多年，彼此都厌烦，当那点微薄的爱意消耗干净，作为“爱的结晶”的鹤丸也被互相推诿，最后虽然抚养权判给了父亲，也不过是每个月打点钱到卡上的“父爱”。鹤丸默不作声搬了出去，从卡里留出了学费，之后一分钱没有动过。

最年轻恣意的日子却处境窘困，鹤丸也是硬气，开始找了打工，后来被人看中去做了兼职模特，那张漂亮的脸开始频繁出现在杂志封面上，学校里的女孩子对他的困顿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琥珀瞳色的男孩子是风云人物，课间悄悄地挤在教室窗外偷看他，偶尔收获一个wink都要你拉我我拉你脸红红小声尖叫半天。

歌仙彼时还不像现在时尚圈如雷贯耳，也稍稍有了点小名气，他热衷苍白病态的和风美人儿，鹤丸是他最中意的一个。合作久了也听闻一点鹤丸家里的事情，嘴上从来不说，也尽量照顾他。

当时歌仙为了一个新主题大动肝火，对鹤丸是中意的，其他人他就不怎么满意。鹤丸经常被叫去拍上半场，又因为歌仙不满意全部重拍，顶顶的任性。对歌仙来说是对艺术臻备完美的过程，对鹤丸来说就是无止境的折腾，偏偏又接近考试，鹤丸看着事事不上心，只有学习用功的很，片场休息的时候就缩在椅子上写试题，没多久黑眼圈都出来了。

烛台切那时候就是保姆操心命，忧心忡忡的问：“那歌仙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模特呢？”

鹤丸低着头奋笔疾书，随口说：“什么具有黑暗颓废气质的大正贵公子，歌仙讲话比函数都要难懂。”

他终于解出一道难题，飞快收拾好东西去换鞋子，路过弓道部发现那边热闹的不同寻常，一时好奇，跟着凑了过去。

走得太急没刹住撞了前面的妹子一下，少女小声惊呼，赶快捂住嘴唇。弓道部的经理凶得很，来参观部活可以，影响部员活动是要被赶出去的，结果还是换来经理一道瞪视，少女不满的转过头，看到是鹤丸，态度大转变：“啊！鹤丸同学也来啦。”

是同班的女孩子小林杏。

鹤丸道了歉，小声问：“看这边很多人，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小林窃窃笑：“三日月学长会来的部活就会有很多人来围观啦，很难得的。”

“你也是来看这位学长的咯？我还以为你最喜欢我呢。”

“我当然最喜欢鹤丸啦！鹤丸同学上过的每一本杂志我有都买哦。三日月学长不一样，这位是传奇人物，我好奇嘛。”

鹤丸也被撩起好奇心：“哪个是三日月？”

“下一个下一个，啊上场了！别说话别说话——”

鹤丸被小林紧紧拽着胳膊，混在满脸兴奋的少女中间。上一位演练的部员鞠躬，后退，他身后的那位的侧脸撞进鹤丸眼中。姿势很漂亮，肩膀和手臂打的笔直，脖颈修长，微微偏过头来，睫毛长的令人心烦意乱，像是勾着千万句情话缠绵氤氲在眼底。

绷紧的手指猛地放开，箭矢如疾风，正中靶心。女孩子压抑着地尖叫响起来，三日月面无表情，似是不为所动，重新装箭，鹤丸注意到他有一个小动作，发箭之前会眨一下眼睛，很慢，嘴唇紧抿着，有股凌厉决绝的气势。

等他收回弓箭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个笑容点亮了整张脸，整个人温雅和气，很是大方。他偏头跟教练说了几句，随即退了下去。鹤丸的眼神跟着他，也许是太过明显，三日月回过头，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鹤丸没有挪开视线，对视久到几乎让人尴尬。三日月歪了下头表示疑惑，表情非常可爱。

鹤丸心想疯了吧，觉得才见到三分钟的男人可爱。

他跟大俱利打了电话说晚点回去，一直等到弓道部部活结束，女孩子们都散光了，部员也两两三三回家。鹤丸左等右等不见人，摸索到更衣室，里面灯还亮着，他敲了敲门，里面问：“谁？忘东西了吗？”

鹤丸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不知怎么直觉一定是三日月，问：“我能进来吗？”

里面的人来给他开门，果然是三日月，手套刚脱了一只，鼻尖有薄汗，是一种很鲜活的英俊。他看到鹤丸笑出来：“是你呀。”

“学长好，我是高二的鹤丸国永。”

“嗯，找我吗？”

鹤丸还没想好怎么说，三日月挥挥手：“不介意地话你能先出去吗？我想先换好衣服。”

“哦好好。”鹤丸讪讪出去关上门，尴尬的脸都红了。过了会三日月出来：“你想吃什么东西吗？还是喝饮料呢？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说。”

“华夫饼？我知道有一家很棒的。我请学长吧，事实上有事情想要请学长帮忙。”

鹤丸把歌仙的瓶颈期跟三日月说了，怎么想三日月都很符合歌仙的要求，就算不符合，这张脸也能征服挑剔摄影师的审美。三日月很吃惊，却还是答应了跟鹤丸去试镜。互相留了邮件地址和手机号码，路上鹤丸收到三日月发来的^-^

……这是哪个年代的颜文字啊。

鹤丸傻乎乎对着手机笑了半天，一路狂奔到烛台切家楼上用小石子砸他窗户。烛台切唰的拉开：“你就不能好好打电话告诉我你来了吗？”

“光忠啊——”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妈妈没在家，给你留了味增汤，快进来喝。”

“光忠——”

“干嘛啊？”

“我有喜欢的人啦。”

烛台切目瞪口呆。鹤丸在外面喊完，乐滋滋地脱掉鞋子去厨房找妈妈的爱心味增汤，烛台切一路从二楼脚底打滑地滚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啦。”鹤丸喝汤都喝得喜气洋洋，喝一口停下来想一会，眼睛亮晶晶的。

烛台切好奇死了：“是谁啊？哪个班的女生？”

“不是女生。”

“？！”

“高三的学长三日月宗近。”

“……”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不帅气对吧？”

这时候管什么帅气啊！

鹤丸蹭完了饭，洗完沥干把餐具放进消毒柜。他跟烛台切竹马青梅，之前家里变故烛台切一家再清楚不过，烛台切妈妈疼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还提过收养鹤丸。鹤丸自己要强不肯，也不辜负好意，经常过来吃饭留宿，和一家人没两样。烛台切还在消化，一脸崩溃在line的好友群里发消息：“鹤丸gay了。”

“他喜欢三日月宗近。”

“这题我不会做。”

青江：“？！！！！”

和泉守：“不会吧……”

大俱利：“交白卷。”

青江召唤鹤丸“你认真的吗？”

鹤丸飞快打字：“我要追他！”

青江：“我也交白卷。”

和泉守：“此题会答，保送东大。”

明石：“三日月宗近是谁？”

 

第二天部活结束鹤丸就带三日月去了歌仙那。纵使挑剔如歌仙对这张脸也说不出刻薄话，招手让化妆师过来，鹤丸早就画好了妆，趴在化妆间镜子前的一小块地方奋笔疾书写数学题。三日月被捧着脸不能乱动，好不容易得空，给他指：“这个步骤不对。”

鹤丸看了一眼，猛点头，划掉重做，做完数学做英语，时不时问三日月两句。三日月简直全科移动答题器，思路准知识面广，鹤丸感觉像请了个家教，受益匪浅。

妆化好了，三日月英俊的像是一副油画，完美无瑕。跟人合拍肯定是要有互动动作的，以往半裸躺在其他模特怀里他也不觉得什么，这次竟然出了一身的汗。歌仙让他揽住三日月的腰，三日月略比他高一些，鼻尖微微扫着他的侧脸，鹤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三日月西服背后攥出缭乱褶皱，像是无法忍耐的高潮最后一秒用力紧绷。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歌仙现在说起来，都要嫌弃是黑历史，当年技艺不够纯熟还爱装腔作势。可这却是鹤丸最爱最爱的一张，他盯着手机里这张图看了好一会，看到屏幕熄灭。

那光也在他眼中熄灭。